不记得豪猪(porcupine)是庆祝命名日,依然庆祝生日,反正,兔子(rabbit)应邀到猪家赴宴了。 前来参加酒宴的,不是乡邻就是挚友。友邻相聚,自然得一醉方休,于是边讲边笑边喝,酒像河水似地淌进了大伙的嘴里。兔子喝得烂醉如泥,连身子都起不来,更不必说开步走路回家了。 “维(回)家!”兔子暗昧不清地说。 “你能找到家不?”豪猪体贴地问道。“你依然歇一阵,睡一觉,等酒醒以后再走吧!你独自一个在森林(forest)里走会出事的。都说迩来树林(wood)里有狮子(lion)出没!” 喝醉了酒的兔子,能听豪猪美意相劝吗? “狮子算什么东西!”他嚷嚷道,“咱能去怕他!看我吃了他!他来送死,我倒正要找他好好算算老帐哩!我要扒他七层皮!让他没毛没皮滚回他非洲老家去!……” 他离开豪猪那闹哄哄的家,在树林间歪歪倒倒、跌跌撞撞摸黑走着,边走边不停地嘟哝着: “比狮子厉害的家伙,我都把他给撕得粉碎了! 醉兔罗嗦不休,把狮子给吵醒了。兔子一看大事不妙,赶忙往密林里逃窜,可狮子抬抬爪,就一把将他抓住了。 “唔,是你这个罗嗦鬼,吵吵嚷嚷把我给闹醒的吧!我看你是那尿灌多了,站好!” 兔子一吓,顿时醉意全消,不过他马上想出了脱身的好念头。他结结巴巴地说: “是——是我,您——您……咱们……您听我说,您高抬贵手吧!我是在朋友家多喝了几杯,唔——唔,是多喝了点。不过这都为您狮王祝福啊,祝您万寿无疆,还祝狮王后永远康健,并祝狮公子、狮公主鸿福齐天!为了您一家我哪能不多喝几杯呀?!” 狮子一听兔子这番话,爪子马上松了。这个爱吹牛的兔子就这样从狮子爪下逃得了一条命。
金头发(俄罗斯)
这事儿发生在很古的年代。那时候我们俄罗斯人在这一带连影子还没有呐。巴什基尔人呢,住的地方离这儿也不近。对他们来说,你瞧,必须有可以放牧牲畜的开阔地方:树林(wood)里的空地大概草原。在尼亚兹伊①和乌拉伊姆②自然都可以,但在我们这一带,哪里能放牧啊?现在的森林(forest),有可以见天的闲暇,在事先就根本不能骑马大概步行通过。只有打猎的人才到这样的树林里去。
老爷和木匠(俄罗斯)
一个木匠用大车拉着一根粗粗的圆木,从树林(wood)中出来。一个地主乘着一辆三套马车,迎面奔驰而来。 “喂,庄稼汉,快躲开,让道!” “不,老爷,你躲开吧!我拉着载满东西的大车哩!你的车是空的,该你让道。” 老爷没再对他多说,却对马车夫和仆人叫道。 “小伙子们,把这辆大车给我推到沟里云!再给我把这庄稼汉狠狠揍一顿,让他知道知道,怎么敢跟老爷顶嘴!” 仆人和马车夫不敢违抗命令,马上跳下车,把大车推到沟里,并把农民揍了一顿,然后坐上车,扬长而去,车后烟尘滔滔…… 农民使劲往上拉呀,拉呀,好歹总算把大车从沟里拉上来了。这时他暗自寻思起来:“行呀,老爷,这回可不能白饶了你!要让你记取:手艺人是不好欺侮的。” 他回到家中,卸下来木头,拿了一把锯子和一把斧子到地主的庄园去了。 他故意经过地主的住处,吆喝道: “谁要盖暖室啊?谁想修澡堂啊?” 这个地主最喜欢盖房。他听见吆喝声,立即把木匠叫出去: “你盖堂屋能盖得很好吗?” “怎么不能!离这儿不远有个林子,如果用那里的木料盖堂屋,冬天就连炉子也不用生了。保你暖暖和和的。” 老爷马上吩咐: “咱们这就去挑盖房用的木料吧!” 他们到了树林里。木匠从一棵树走到另一棵树跟前,并用斧子背不时地敲打敲打,每敲一下,就把耳朵贴到树上听听。 “这棵树对咱们没有效……嗯,这棵正符合。” 老爷问: “你怎么会知道哪棵树有效呢?你也教教我吧。” 木匠把他领到一棵又粗又壮的大树跟前,说: “你搂住这棵树,用耳朵紧紧贴住。我来敲树,你听听,不过得贴得紧紧的。” “可是我的手搂不住这棵树呀!” “不要紧,让我来把你的手捆在树上。” 木匠把地主的双手捆在树上。折下一根白桦树枝,并用这根树枝回敬了地主老爷。木匠一边打,一边说: “我也要揍你一顿!让你知道,农民是不好欺侮的。”他打呀,打呀,打够了。撇下绑在树上的地主,自己走了。 到了第二天,才有人找到了地主,把他解下,运回家中。地主自从挨了这顿打后,就卧床不起,生起病来。 这时木匠又装扮成巫医,换了装,谁也认不出他来。他又来到庄园。 “谁想治病规复康健啊?谁要治病规复康健啊?” 地主听见了,把他叫来: “老弟,给我治治吧!马惊了,我从马背上摔下来,至今不能站,不能坐。” “当然能治喽!你让人把浴室烧暖,可别让人出来,别上咱们这儿来。 不然,毒眼看过就不灵了,医术就全完了,你的病会更重。” 浴室烧热了,木匠把地主领出来,闩上门,说:
银蹄山羊(俄罗斯)
我们工厂里有一个老头子,外号叫木锤子。他家里的亲人都死光了,因此,他很想收留一个孤儿,给自己做孩子。他向邻居探问:他们是不是知道有什么孤儿。邻居回答说: “不久前,听说格林卡村葛烈高里·波托帕耶夫家夫妻俩都死掉了,家里留下了好几个女孩儿子。年纪稍大些的几个,被工厂里的管事赶到设在厂主老爷家里的手艺工场里去了。只剩下一个五、六岁模样的小姑娘,谁也不要。 您老人家去把她收留了吧。” “小姑娘我可不要。最好是个男孩子。男孩子我可以把自己的手艺传给他,以后长大了也是个帮手。可是小姑娘怎么办?叫我教她些什么呢?” 但老头子想了一会又说: “葛烈高里我倒是熟识的,他妻子的为人我也知道。两口子都是性情活泼的人,而且非常机灵。如果那小姑娘的脾气像爹娘,跟我住在一路,那我以后倒是不会寥寂的。好,我决定收留她。不过不知道她自己是不是愿意来?” 邻人们向他注释说: “那小姑娘过的日子才苦哩!厂里的管事把葛烈高里的房子送给了另一个穷苦的工人,叫他负责抚养这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,直到她长大。可是那家子有十来口人,自己吃不饱,管家的婆娘就在小姑娘身上出气,常常责骂她吃得多。不要看那姑娘小,她可懂事哩。她是很难受的。巴不得能脱离这样的生活才好!您一定能说服她。” “不错,”木锤子老爷爷说:“我一定去劝她来。” 有一日过节,木锤子老爷爷到养孤儿的那家子去了。只见屋里尽是人,大的大,小的小。炉灶旁的地窖盖板上坐着一个小姑娘,她身边,有一只栗色的小猫(kitty)。小姑娘很小很瘦,那猫也瘦得可怜,身上的毛都脱落了,这样的猫,谁也不会放它进屋里去的。她正抚摸着她的小猫。那小猫正大声打着呼噜,全屋子的人都听得见它的声音。 木锤子老爷爷看了看小姑娘,问道, “这就是葛烈高里家送你们的‘波达廖恩卡’(小礼物)吗?” 管家的婆娘回答说: “可不就是她。她一个已经够麻烦事的了,不知道她还从哪儿弄来了一头脏猫。我们谁也赶不走它。我家孩子大大小小都被这脏猫抓痛过,你还得用东西喂它!” 木锤子老爷爷就说: “大概你那些孩子对它不很虚心吧。它在那里打着呼噜发威哩。” 然后他问这没有爹娘的小姑娘说: “怎么样,波达廖恩卡(小礼物),你愿意到我家里去住吗?” 小姑娘觉得很新鲜: “老爷爷,你怎么知道我叫达廖恩卡①的?” ①木锤子老爷爷说的波达廖恩卡,小姑娘听错了,以为是在叫她达廖恩卡。 木锤子老爷爷回答说: “它自己溜到嘴上来的,没有想过,都没有猜过,不知不觉就叫出来了。” “那么,你是谁呀?”小姑娘问道。 “我么,”木锤子老爷爷说:“可以算是个猎人(knife)。炎天替厂里淘金沙,冬天一到,就上树林(wood)里去找一只山羊(goat),可是怎么都没有找到它。”
主意(俄罗斯)
一个农民在树林(wood)里挖了个陷坑,用枯树枝枝把坑盖起来,心想:也许会有什么野兽掉在里面。 一只狐狸(fox)从树林里跑过。它只顾朝上面看,扑通一声掉进了陷坑! 一只灰鹤飞过。它落入地上寻食吃,脚被枯树枝枝绊住了,它拼命想摆脱,却扑通一声掉进了陷坑! 狐狸发愁,灰鹤也发愁。它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,怎样才能从坑里出去。 狐狸从这个角落跑到那个角落,往返地跑,跑得坑里面尘土飞舞;灰鹤缩起一只脚,不动地方,一个劲儿啄面前的地,一个劲儿啄面前的地! 它们俩都会在琢磨,怎样才能脱险。 狐狸跑一会儿,就说: “我有一千个,一千个,一千个念头!” 灰鹤啄一会儿,就说: “我有一个念头!” 它们说完,狐狸又开始跑,灰鹤又开始啄地。 狐狸想道: “这只灰鹤太愚蠢了!它怎么总啄地呢?它竟不知道,地很厚,反正是啄不透的。” 它自己不停地在坑里转悠,说: “我有一千个,一千个,一千个念头!” 灰鹤不停地啄面前的地,说: “我有一个念头!” 农民走来瞧瞧,有没有什么野兽掉在陷坑里。 狐狸一听见脚步声,从这个角落跑到那个角落,跑得更欢了,嘴里光说: “我有一千个,一千个,一千个念头!” 灰鹤却一声也不吭了,也不啄地了。狐狸一瞧:灰鹤躺到地上,两条小腿一蹬,不喘气了。敢情吓死了,可怜的家伙! 农民拿开枯树枝枝,看见坑里掉迸了一只狐狸和一只灰鹤:狐狸在坑里跑来跑去,灰鹤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。 “哎呀,你呀!”农民说,“该死的狐狸!你把这样一只鸟给咬死了!” 农民抓住灰鹤的两条腿,把它从坑里拖上来,摸了摸,灰鹤身上依然热乎的,农民骂狐狸骂得更凶了。 狐狸依然在坑里往返乱跑,不知道自己应该采用哪个念头——它有一千个,一千个,一千个念头! “你等着瞧吧!”农民说。“因为你把灰鹤咬死了,我非打折你的腰不可!” 农民将灰鹤放在坑旁,去收拾狐狸。 他刚转过身子,灰鹤拍拍翅膀,高声叫道:“我有一个念头!” 然后飞得无影无踪了。 狐狸带着它那一千个,一千个,一千个念头,成为皮大衣上的一条领子。
青蛙旅行(俄罗斯)
已往,有一只青蛙(frog),住在一片沼泽里,整天逮蚊子(mosquito)吃。到了春天,它就和同伴们呱呱鸣叫。要是仙鹤不来糟害它,它的日子倒也过得清闲安闲。可是却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。有一日,它坐在露出水面的一个树橛子上,洗澡着温润的细雨。 “啊,明天这湿润的天气多好呀!”它想,“活在 世界上是多美的享受呀!” 淅淅沥沥的细雨落在它那滑溜溜的花花点点的 背脊上,雨水哩哩啦啦地从它的肚子上和腿上流下来,那个舒服劲可就甭提啦!它陶醉得差点叫起来。幸好它还没有忘记,现在正当秋令,这时节青蛙是不许叫唤的,青蛙只有在春天才能叫唤。因此,它没有开口,持续享受细雨的乐趣。 突然之间,空中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尖细的咆哮声。有这么一种野鸭子,它们飞行的时候,翅膀搏击空气,就收回嗖嗖的响声,如同唱哥一般,大概更克确切地说,像吹口哨。当它们在你的头顶上空高高飞过的时候,你就会听见这种嗖嗖的声音,可是你却看不见它们的影子,因为它们飞得太高了。这会儿它们在天空绕了半个大圈子,然后下降下来,正好落在青蛙住的沼泽里。 “嘎,嘎!”一只鸭子说,“还得飞很远很远的路程呢,先吃点东西吧。” 青蛙马上藏到水里。尽管它知道,鸭子们吃不下它这个又肥又大的蛤蟆,不过为了防备万一,它依然藏到树橛子下面的水里。但是经过一番考虑,它决定从水里探出它那暴眼突睛的脑袋,因为它很想知道鸭子们到底要飞往哪儿去。 “嘎,嘎!”另一只鸭子说,“天气眼看就要变冷了!‘快到南方去! 快到南方去!” 鸭子们都嘎嘎叫起来,表示赞成。 “鸭女士,对不起,打扰了,你们要去的南方是什么样子?”青蛙壮着胆子问道。 鸭子们把青蛙团团围住。起初,它们打算把青蛙吃掉,但是转念一想,青蛙块头这么大,恐怕嗓子眼咽不下去。于是它们扇了扇翅膀,大声对青蛙说: “南方可好啦!现在那儿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!那儿有温暖舒适的沼泽,有好多美味可口的虫子!南方太好啦!” 鸭子们调门很高,差点把青蛙的耳朵震聋。青蛙十分困难才让它们安静下来,然后请一个孤陋寡闻的大鸭子通知它南方到底怎么样。那只鸭子把南方的各种状况对它描绘了一番,它高兴极了。不过,它依然有点不放心,为了把状况弄得更清楚一些,它又提了一些问题: “那儿蚊子多吗?” “噢,多得一团一团的!”鸭子回答说。 “呱!”青蛙叫了一声,并转头看一看有没有同伴听到它的叫声。因为要是同伴们听见它在秋天叫,它们访问怪它的。可是它怎么能憋得住呢。“请你们把我带去吧!”它请求说。 “你这简直是异想天开!”鸭子说,“你没有翅膀,我们怎么带你呀?” “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呀?”青蛙问道。 “快了,快了!”鸭子们大声回答,“嘎,嘎,嘎,嘎!这儿太冷了!
狐狸和山羊(俄罗斯)
一只狐狸(fox)在路上匆匆奔跑,两眼盯着几只乌鸦(crow),跑着跑着,扑通跌进了一口井里。井里水不算多,淹倒淹不死它,可跳是跳不出来的。 狐狸闷闷地坐在井里十分惆怅。怎么办呢? 这时一只山羊(goat)也打这条路经过,它摇晃着脑袋,撅着胡子,不住地东张西望。 它闲着无事可做,便向井里望望。一看井里有只狐狸,它就开口问道: “亲爱的狐狸大姐,你好哇。你在井底干什么呀?” “我在这里歇息呀。上面实在太热啦,这里又凉爽,又有清凉的井水,可以随意畅饮。” 山羊口干舌燥,早就想喝水啦。 “水好喝吗?” “太可口啦,”狐狸回答。“来,跳下来,尝一尝。这地方足够坐下咱们两个。” 山羊傻头傻脑真地跳了下去。水被它搅浑,差点没把狐狸给砸死。 狐狸火冒三丈,破口大骂: “瞧你这山羊胡,连跳都不知怎么个跳法,澎得我一身是脏。” 说着狐狸纵身跳到了山羊背上,又踩住山羊的双角,噌地跳出井去,——一溜烟跑了。 山羊在井底呆呆地坐着。一向呆到天黑,不知道怎样才能爬出井去。 山羊的主人这时突然之间想到了它,跑出去到处寻找。找呀找呀,费好大劲才把它找到。他拿来一条绳子,把山羊从井里给系上来了。
七色花(俄罗斯)
有一个小姑娘,名字叫做然妮娅。一天,她妈妈让她到店里去买圈形面包。然妮娅买了七个。她给爸爸买了两个放茴香的,给妈妈买了两个嵌罂栗籽儿的,给自己买了两个糖味儿的,给弟弟帕甫利克买了一个玫瑰色的小面包。然妮娅提上用麻线串好的七个圈形面包,往家里走。她走着,眼睛好奇地往街两边瞧着,一会儿站下来念念招牌上的字,一会儿站下来数数乌鸦(crow)。
狼和小山羊(俄罗斯)
已往有一只母山羊(goat)和几只小山羊。母山羊到树林(wood)子里去吃平滑的草,喝清凉的水。它一出门——小山羊马上闩上了门,什么地方也不去。 母山羊回到家里来,一面敲门一面唱:
铜山娘娘(俄罗斯)
有一次,我们工厂①里的两个工人上草地去看草,他们的草地很远,在谢维鲁什卡河对岸的一个地方。